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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名还是要命。”
在接到吴青峰发来的公函后，杨春雨只让来使带回了这么一句话。
东胡南下为患久已，就是成汉帝国最强盛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把那群草原狼驯服。草原民族的天性和独特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他们的行为，他们有来去如风的快马，有射技优良的骑手，有坚韧耐寒的部民，唯独缺乏一个物产丰富的领土，所以每当草原民族积蓄好了力量，那么周遭国家的痛苦就袭来了。他们不求安居，不求生产，唯一看重的就是掠夺，他们如蝗虫一般涌来，将各个州郡席卷一空，再遭受举国痛击，躲回草原上舔干净自己身上的血迹，再等一代青壮成长起来后，轮回又开始了，周而复始，从未改变。当初吴青峰也不是没有动过彻底击溃东胡人的念头，但是舞阳军当时的实力能够确保幽冀两州已属侥幸，所以他很理智的选择了退让。卡敦的重诺守信使双方的关系很快进入了蜜月期，这也使双方的实力开始进一步膨胀，如果不是双方的统帅都比较克制，其实一场大战早已到来。现在卡敦意外身亡，理应继承汗位的托尔多出逃幽州，卡敦部分崩离析在即，其余各部族虎视眈眈，一个动荡不安，野心家四处出没的东胡草原是舞阳军不希望、也不允许出现和存在的，因为这将成为舞阳军称霸天下的致命掣肘。舞阳的骑兵需要东胡草原源源不断地提供骏马，幽冀的特产也需要一条安全的商路直奔西方，看来这一战不可避免，差别只是采取什么手段，于什么时间展开，达到什么最终效果而已。
吴青峰重掌舞阳军政大权后，赵峰等人马上为他开府建衙，反正现在已经和新周朝廷撕破了脸面，也不用顾忌什么名分是否恰当，再说现在的舞阳领地已经占据了帝国北部数州，每天需要定夺的事务极其繁杂，再也不可能是当初兄弟几个坐在一起一碰头就定了的时候了。大批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才构成了吴青峰的幕府，协助他推动着舞阳军向最终的目标前进。托尔多一到幽州，幕府就已经针对东胡草原的局势进行了反复推演，得出了结论很不乐观，根据以往收集来的情报为基础，幕僚们向吴青峰保证无论是谁成为草原新的王者，东胡的新一代都必将领兵南下，他们一致认为不趁现在东胡内乱的时节抢先下手，那么舞阳在今后的日子里将处处被动，始终无法把大规模兵力投向中原腹地。
“趁你病，要你命。”军情推演室内，一个从舞阳军中提拔起来的幕僚反复讲着这句话，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都集中在小侯爷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决断。吴青峰的脸上阴晴不定，眉头是锁了又松、松了又紧。
东胡内乱的确是天赐良机，如果操作得当，那么帝国北部的隐患最起码在数十年内不会出现。可是在草原上击败东胡人，在成汉帝国的历史上还没有人取得过辉煌的战例，万一部队进入东胡草原后损失惨重，或者哪怕只是与东胡人两败俱伤，吴清锋可以肯定朝廷会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把舞阳军彻底在帝国的舞台上抹去。再说托尔多来投奔，这里面包含了卡敦与他的情谊，东胡人没了，这个小王子呢，怎么办，会不会有人在史书上就此为自己、为舞阳写上不光彩的一笔。另外那场天灾到来的时间是越来越近，如果不能短期内结束与东胡人的战斗，那么舞阳将背上沉重的包袱，自己和周先生先期所做的精妙谋划也将全部付之东流。吴青峰是个很重视名誉的人，这也是他这样的世家子弟不可避免的通病，他们不怕付出、甚至不怕付出生命，怕的就是祖辈积攒下的名誉在自己的手里毁的一干二净。这也是吴青峰当年为何敢冒那么大的风险毅然进京的理由，这也是吴家为何这么多代都苦心积虑的留好退路却总也不谋反求生的原因，现在即使新周帝国已经接替了安国吴家效忠的成汉，可是吴清锋多年养成的思维定式还是使他在应该作出抉择的时候再度变得犹豫起来。有人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暗指的是天机难测。也有话讲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得是读书人在大抉择的时候有知识没决心。在成汉帝国时代，还有一句话，叫做世家子弟，瞻前顾后，讲的就是像吴青峰他们这样的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一举一动都可能牵连上百条人命，所以考虑的就特别多，特别久。
吴青峰能够再仔细斟酌吗？不能。
东胡的局势就在眼前摆着，他必须早下决断。
在托尔多到达幽州州城的第三天，在赵峰等人的一再要求下，吴清锋下令停止了对东胡部族的一切贸易输出，尤其是铁器等有关军用的物资，若有私自流出贸易者，一律斩首。同时安排托尔多入舞阳学堂学习，还专门向周先生索取了一位有着虔诚信仰的法台作为他的专授老师。前往东胡草原的使节也陆续出发，他们带去了舞阳军的态度——托尔多作为大汗卡敦的幼子，受卡敦盟友的保护，任何对于托尔多的敌意都会被视为对于舞阳军的敌意。有趣的是，在这封文告中，只是强调了托尔多的幼子身份，以及舞阳军感念卡敦当年之谊乐于庇护他，偏偏对于草原各部最关心的汗位没有表态。不过原本开始集结，并向幽州靠拢的卡敦部三股势力，在得知舞阳军的态度后，再没有继续追击托尔多，而是立刻掀起了一场新的内战。在草原新生代的心中，舞阳军的表态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既然他们不敢提出汗位传承一事，那就等于默许了强者为王的草原规则。托尔多离开草原，已经不足为患，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击败强敌，尽快再度统一东胡称汗。
在使节前往东胡草原的时候，刚刚接掌过军权的王春雨也接到了由他全权负责展开对东胡攻击的命令，怎么打，如何打，打到哪，全没有明确的指令。接到如此模糊的命令后，王春雨呵呵一笑，派来使给州城里的吴青峰带去了回话。吴青峰的复信同样简练，只有四个字：万事由你。
就在东胡汉们挥舞着马刀，为自己的主子卖力厮杀的时候，他们想不到就在一旁，一个在世阎罗已经露出了他狰狞的微笑，磨快了手里的屠刀，草原的天灾未来，**却已经要至了。
跟随托尔多最终到达幽州的一百余名护卫中的一半被抽调到了王春雨的帐下，他们将是大军北上的向导，茫茫草原没有这些识途老马，大军将很难捕捉到游动如风的东胡弓骑的踪影。在大军集结的过程中，王春雨特地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划出了一个保卫严密的区域，一些神秘的来客在里面每日不知搞些什么，他们行踪诡秘，营地周围五十里已经禁止其他人入内，王春雨只有一个要求，他们提出的所有需要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满足。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大军即将进入草原，正是需要马匹的时候，这些神秘人却大量索要马匹使用，有传言他们甚至杀马焚尸，一切一切都给这些神秘任何知识他们的铁面将军罩上了令人恐怖的面纱。
原本计划向冀州一线移动的舞阳骑兵转向奔北，对于边境部族的疑问，舞阳军的回答是防止马贼趁乱入侵，在边境线上，舞阳军抽调大批乡兵，进行了严密封锁。按照吴青峰的指示，商贸只能单向流动，所有对东胡草原的出口都处于停滞状态。而东胡人交易过来的牲畜也由官府于边境线统一收购，所有私商不得参与。应该说东胡的内战爆发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已经出现了对于铁器的旺盛需求，也有一些胆大妄为之徒企图走私一些过去，以便牟取暴利，王春雨对此果断采取了措施。仅在涞水一地，他就砍下了四十七颗人头。在王春雨的严密防范下，恐怕现在连一只飞鸟都无法平安的过去。
没人知道王春雨在等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究竟要怎么干，幽州的军备部门只知道，大军糜集每日粮草损耗巨大，对于这位凭空冒出来的铁面将军的非议不住地灌进吴青峰的耳朵。对此，吴清锋只是微笑不语，但是吴青峰立即命令由他的内库播出一万两奖赏王春雨，这一举动无疑从另一种角度表明了他的态度。
舞阳军不动，东胡人打的不亦乐乎，托尔多开始求学，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有那个跟随在托尔多身边的东胡公主乌日黛失了方寸，眼看着弟弟离汗位越来越远，那个候爷又始终不肯明确表态要把弟弟推上汗位，再也坐不住地乌日黛偷偷溜出了州城，她要赶往军前，她要尝试劝说统兵的首领借给她一支人马，哪怕是壹千骑兵也好，她要自己来给弟弟争取到些什么。
“我不要名，也不要命，只要弟弟能坐上大汗的王位，我愿意舍弃掉自己拥有的一切。”乌日黛在心中暗自发下了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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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今天家里装空调，所以更新的字数不多，还请大家原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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